
舒伯特于1825年开始创作第九“伟大”交响曲,并在1828年3月完稿。
C大调第九交响曲“伟大”(D.944,Symphony No.9 in C major,”The Great”)
他原本希望此曲能由维也纳的“音乐之友协会”(Gesellschaft der Musikfreunde)演出,但是该协会认为作品太长也太难。同一年稍晚,舒伯特去世后,此曲手稿留给舒伯特的兄长费尔迪南(Ferdinand),直到1839年才在舒曼的安排协助下,由莱比锡布业大厅管弦乐团首演此作品。
虽然发表稍迟,然而舒伯特的这部作品却是十九世纪最重要的乐曲之一,不仅对舒曼本人有强烈影响,亦对勃拉姆斯略起作用,并以其设计构思之广——如舒曼所说是“像天堂一般长”——大胆地为布鲁克纳与马勒指出了一条明路。在未完成的第八交响曲中,率先使用的许多风格与形式上的处理方式,都再度出现于此曲中。但是两首交响曲最关键的创作观念并不相同;在第九中,舒伯特克制了延长旋律的冲动,而改以简洁有力、可塑性极高的主题,作为各乐章里的基调。
全曲四个乐章的管弦乐独特色彩,精致得令人惊叹。如同“未完成”交响曲,舒伯特将温暖、灿烂的木管及铜管色彩铺陈于弦乐之上,使此曲固守在浪漫派的音域中。此外,他运用这些乐器的独奏能力也同样重要——双法国号温柔地齐奏出乐曲开端高贵的鼓号曲;双簧管亦是抒情地和着弦乐的伴奏,像远处的一支小号,吹奏出行板乐章的第一主题。
第一乐章,第九“伟大”交响曲的首乐章一开始由圆号缓缓的奏出主题,舒缓的旋律表现出一种深广意识,积聚了作者对人生、历史所感悟的“沉重”感,随着乐曲的进行,主题意识明显的逐渐加强,仿佛作者已经从以前的困惑苦恼中摆脱出来,而达到了一种更为高尚与超旷的思想境地,由此,可以看出它反映了当时维也纳音乐乐派(包括舒伯特自己)在深受多种多样的社会矛盾经历、走过艰难曲折的心路历程之后,在思想领域里面已经找到了一种自我解脱、自我超越的战斗武器。
聆听该乐章的时候,此前受第八“未完成”交响曲而迷漫在内心世界的那种沉闷、紧张状态便一扫而空!舒伯特的高尚人格、宽广胸襟都在这种自信十足的旋律中表现得淋漓尽致矣!乐章中深邃、肃穆性的情感升华让人激动不已,听者如果达到如此物我两忘的精神境界,岂非人生一大快事乎?
第二乐章,如诗一般的旋律,依旧沉稳、轻快,循序渐进的节奏令人难以忘怀,真挚细腻的情感轻袭而来,新致纤巧、生动有趣;情深意远。仿佛作者一个完整的内心世界,一条奔涌的思想与情感,如山中清泉潺潺而出。诗意与热情温柔的巧妙结合,对音乐主题发展的巧妙组合,处处显示了舒伯特其精妙绝伦的想象力。
第三乐章,旋律奔放,思想意境高远、深婉,乐章结构波澜起伏不定,格调高下抑扬,在这样优美的意境之中,快意之情显而易见;清丽中又似含蓄有加,韵味悠长、绵绵不尽,强烈而又舒缓的放射出积极而又浪漫的光芒。乐章中部反复出现的舒缓、回肠荡气的旋律令人难以忘怀。
第四乐章,以一个惊人的长度再次增加了乐曲气势磅礴的伟大力量,犹如火山爆发般的急剧和有力节奏伊始,感情波澜层层叠叠、萦回不尽。作者为了加强抒情感人的艺术效果,将一个短小但气势恢宏的旋律支撑着整个乐章,使整个乐章铿锵有力,不断激起听者心中阵阵漪涟,频频扣击听者心弦,令人振耳发瞶、感奋不已。使音乐的主旨表达得含蕴深长,耐人寻味。
第一乐章的慢板板引子开始,由圆号轻轻奏出主题,仿佛来自远方的呼唤,旋律渐慢,落在C音高的长音长,紧接着弦乐组作出应答,木管组稍快的反复重述这一主题,在弦乐的铺陈上,铜管组的加入显示出一股坚定的力量,与木管的对话是在踌躇和坚定间的徘徊,弦乐急促的节奏将木管和铜管带入不太快的快板部分,旋律不断向上推进,像是攀爬一座高山,最终到了山顶,内心终于摆脱犹豫的束缚,坚定地向前迈进。第二主题则受到匈牙利民间音乐的影响(在1818年到1824年,舒伯特受雇于埃斯特哈其伯爵。在他的匈牙利乡间别墅当音乐教师,他对匈牙利民间音乐和吉普赛曲调的兴趣从此开始,并深受匈牙利当地语言特色吸引,故他的不少作品中都有以匈牙利音乐作为素材的部分),跳跃的四分音符后紧跟着的三连音是这一段比较鲜明的节奏型,展现出热情欢快的一面,这一部分的发展是十分复杂的,大小调性的明暗交替和声部之间的相互融合,推进音乐向一个高潮迈进,在气势高涨的情绪中第一乐章结束。
第二乐章开始,在弦乐组的节奏型上,双簧管奏出婉转动人的小调色彩的旋律,附点音符的节奏型在音乐进行中逐渐加强,忽而又转为大调,形成情绪和色彩上的较为明显的对比。并且,从乐章第三十小节开始间断出现一个短音齐奏(八分音符),不断将音乐行进拉向明朗的方向。第二乐章的主题较为简单,内容多为反复的乐段。在第二主题中,弦乐拉开黯淡忧伤的帷幕,木管组与之应和,强弱交替的变化后重新回到第一主题。
第三乐章是谐谑曲式的,整个乐章充满欢乐喜悦的感情,由弦乐组引出粗犷的舞蹈性的主题,木管组轻快的应和,反复出现的悠长舒缓和百转千回的旋律相互交错,让人回味。第二主题则是温柔的曼舞,音乐在这里停留短暂的时间后又回到豪迈的旋律。
第四乐章为奏鸣曲式的,最大的特点在于他火爆的爆发力和有力的奏推进。在第一主题中,铜管吹奏的音如同战斗的号角,而弦乐则是急促前进的脚步声,在乐曲行进中,两组最基本的节奏——附点四分音符加八分音符以及三连音逐渐加强,当弦乐在颤音由弱渐强,铜管组给出坚定有力的声音时,画面逐渐由黑夜向黎明变化,走向一个光明的世界,庞大的乐章在有力的节奏的推动之下结束。
该曲最大的特点在于它的节奏活力充沛,以及两组特殊的基本节奏——附点四分音符后接八分音符,以及叁连音——在乐曲的进行中逐渐加强。这两种节奏,加上由法国号最先吹出的一个持续的四音符装饰音,变成终乐章的构成要素,正因为节奏素材的力道十足,庞大漫长的终乐章才能够像炮弹一般推进。
舒伯特晚期作品中的诗意与想象,在此曲达到巅峰,行板乐章里至少有一个值得一提:再现部来临时,舒伯特以长号、木管及弦乐(均为最弱音)奏出圣咏般的模式,两支法国号轻柔地反复吹奏着高音G。法国号音符间的音程中,弦乐释放出沉静而缓慢变化的和声——首先是大提琴与低音大提琴,接着是中提琴和小提琴,渐渐增强,最后弦乐与法国号一起奏出乐章本调a小调。这个片段充分地展现了作曲家的天赋——后来更不只一次地回响在舒曼与勃拉姆斯的音乐中。